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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耕读大院:
心织笔耕善美家风
□ 杨亦頔 文/图
二十世纪初,一个问题曾困扰了欧洲学界数年之久——四大文明古国中,为何只有中国文化绵延传承至今?最终,学者们似乎接近了谜底,尽管这一关乎文明的密码从字面上看显得浅白而简单,中国人异常重视家庭教育。
欧洲和中国西南边陲山乡小镇,二者在地缘上的关联是山间续断幽咽的野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即便是一个并不鲜见的村落,一户貌不惊人的人家,也在暗自印证着关乎文化传承的宏大命题,这不是无本之木,而恰恰是无可置喙。
弥渡密祉文盛街,街衢巷陌中不缺流淌的水,不缺青黄的砖瓦,好像还应该有一棵硕大地生长着的树,它的枝叶在某种程度上浸染了一方天地原有的体色,甚至,它壮实的根须已经深深地扎进土里,挤压了积年的石板,让路面有些凸凹不平。密祉古驿道中段,石家大院就是那棵活着的树,而在本地方言中,都叫它“鸡枞窝”,一年一年生,一窝一窝发,是代续,也是延绵。
四面合围,一进三院,石家大院的“大”不是现实空间上的,而是精神领域的。两百余年的拆建翻修,石家大院没有统一归置的历史风貌,只是在不厌其烦地诠释着人居与生活的关系。“厚德传家风,耕读继世长”,走进传统乡居生活宽长的背影中,或许找不到比它出现频率更高的对联了,而它恰恰是前述那个困扰欧洲学者的文明之问的答案,可惜,西方人不懂“耕读”。
没有惊天动地,没有波澜起伏,石家大院的故事就藏在堂屋的对联里,“姓源豫淇宗根金陵入滇嵩明卜居弥渡支发阿助落籍密祉百折不挠创千秋家业;风雨拼搏奋力发展并举农商开辟田园崇尚勤俭耕读传家八代繁衍扬万春精神”。清嘉庆年间,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石万春来到密祉文盛街,他的远祖是明初应天府屯边的南迁移民。当生活以外的物事被生活本身消怠将尽,平民的家史多半是不可考的,而让青年石万春不敢去想的是,家族的小史会自他开篇。
他来到茶马古道上人群熙攘的集镇,他的背囊里装放着一个异物,像石头,沉甸甸的,触手的时候却是冷冰冰的。在时间的深处他只是一个虚影、一根扁担、一双脚,他走街串巷,易物卖货,盖商铺置田产,撑展起一方小小的天地。然而,没有根基的富贵始终是摇闪不定的烛苗,况且在古老的商道上,“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的故事比太极山箐底的桂花树还多。于是石万春尽其所能供儿子念书上学,他要让耕读的活水浇灌苦心挣下的基业。很多年后,垂老的石万春打开初踏密祉时随身的背囊,里面的东西因为经年的摩挲变得愈加光滑,它是青年石万春心中愿望的具象——他要在富庶优裕的文盛街立足,娶妻生子,延续香火。现实比他的愿望葱茏繁茂了很多,他的长子府州应试金榜题名,成为密祉乡约,次子继承父业,农商并举,家道日兴。
曦光如尘,石家大院正院进门处有一面挂在墙上的镜子,草植、玻璃、桌椅、门扇,是映照,也是记录。每一个晨起,家中耕田种地的人更衣出门,在太阳升起之前下锄;读书习文的人净手洁面,借助冷凉的空气驱散倦意,诵读诗书。石家子孙,不论以何为业,都会抄读、识记、力行关于重农、劝学、勤善的家训。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石家连续三人考取大学,而在当时,密祉全境仅有五个大学生。天色入暮,关门闭户,每一个寻常的日子在炊烟柴火中作结,子孙绕膝,闲话一二,口传心照着关于耕读传家的另一个密码,并非所有勤奋的终点和指向都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而是在漫长的精神沉淀中随分从时,安守本心。
数百年间,耕读传家的理想生活图景成为山乡小康之家切实可行的持家方略,是乡土生活中錾刻的人文烙印,更是千古如一的中国智慧。